August Sander在当时是个很平凡的摄影家。1876年出生于德国一个叫Herdorf的小镇。在德国中部,波恩的东边。他的父亲是一个矿上的木匠。从小也没受过多少正规教育,很小就开始在矿上干活。在干活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成了当地矿业公司的摄影师的助理。也就是这样,他开始接触摄影。然后舅舅给了他点钱,他才买了自己的相机和暗房。他黑布蒙头,透过笨重的木制大相机的镜头,从毛玻璃上观察自己的同胞。他比别人看得更远,为别人留下影子,也为自己的同胞做最客观的见证,并拍下一个时代的脸孔,让后人看看那时的日耳曼民族的心灵。这些照片使桑德成为有史以来最重要的人像摄影家、时代脸孔的留影者,并被誉为“德国人性的见证者”。

1897年的时候,他就去参军了。当时还是魏玛帝国的时候。欧洲打得一塌糊涂。1899的时候退伍回家,在奥地利林茨一个摄影工作室打工。1904年就当上了那个小店的老板。5年后,他离开了林茨,去了科隆,开始了自己的事业。当时他33岁。从那以后,他就没离开科隆(除了二战时期逃难到了乡下)。也就是在在科隆,他成为了摄影史上最重要的一个名字之一。

他的摄影职业生涯大概有40多年。也就是从20世纪初到德国战败的40多年间。战后是不是还在拍我不知道,而且也没人提起。所以估计就算是还在拍,也没啥大成果了。他作为个职业摄影家,当然拍过很多东西。那个年代是不分什么人像摄影家、建筑摄影家或者其他什么摄影家的。你做这行就是什么都要做。真正让他成名的东西,毫无疑问是他的人像。他拍的建筑我看过,实在一般。

想做一个大师,不仅要做一件事情非常出色。做事情好的人多了去了。想做大师,必须要在合适的地方,合适的时间,做一件合适的事情。然后这件事情做得好,那才能当上大师。August Sander就是这么个人。

他做的那件合适的事情,就是把相机搬出去,拍摄普通人。这件事情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却是从前没人做过的。20世纪之前,拍照是个不太便宜的事情,而且并不很普遍。下层阶级的人大都是负担不起拍照的。因此之前的人像照片,大都是一些中上阶级的人,在摄影棚里,穿着优雅的衣服,摆出尽可能庄重的姿势。换句话说:都是很无聊的照片。August Sander开始了一个人像摄影的新时代:去捕捉被摄者的灵魂,而不是他们的脸。从Nadar开始的人像摄影革命,终于在August Sander这里找到了自己的方向。而之后的Yousef Karsh和Richard Avedon,不过是这条道路上更进一步的开拓者。

August Sander最出名的作品,是他自己做的一个名叫“20世纪的面孔”的项目。这个项目他做了30多年。在这30多年里,他拍摄了德国形形色色的人。从农民,到手工业者,到商人,甚至到纳粹军官。这里特别要说一句:纳粹非常不喜欢August Sander的照片。因为他的作品几乎完全颠覆了纳粹的“雅利安人优势人种论”。在他的照片里,即使是最纯粹的德国人,也绝非完美的雕塑。在那里,无论是德国人还是犹太人或者是别的什么人,看起来都像是人。而这显然不是纳粹所想要的。因此,他的作品在1936年被纳粹禁止出版和展出。他的儿子,一个共产主义者,被纳粹在1934年投入监狱。1944年,他的儿子在监狱里去世。他拍摄了一张他儿子在监狱里的照片,而最后他儿子死后的面模,他也拍了照片。可以想象,这对一个60多岁的老人的打击。

August Sander的人像,包含了各种德国人。几乎可以作为一个两次大战之间的德国的百科全书来阅读。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百科全书是有人性的。每个人都在镜头面前叙述着自己的故事。而他们也确实告诉了我们非常多的信息。这种真实的人像摄影,我不记得在他之前还有别人做过。那些被纳粹模糊了和漂白了的德国人的面庞,在他的照片里清晰起来。所以现在很多人评价他是一个伟大的人道主义者。因为他把人放在了政治和意识形态之前。August Sander用他略带伤感的镜头告诉我们一点:无论是国家还是民族,无论是政治还是军事斗争,在它的背后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德国本来并不存在。是德国人的集合才让德国有了意义。而想想所有这些人和纳粹的关系,是最让观看者感到震撼的一点。

August Sander用的器材,正如他的同时代的大多数摄影师一样,是大画幅相机。这从他照片的透视可以清楚的看到。因此他的照片不仅非常清晰,人脸和衣服的材质非常清楚,透视也总是正确的。他的人像照片,大多数是全身或者七分照。而且他通常是把对象置在合适的背景下,并且用景深来减少背景的干扰。在他的照片里,对象通常是面无表情的。这给他的照片带来一种伤感的气氛,同时也带来情感的深度。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对象看起来像雕塑。恰恰相反。得益于更快速的镜头和胶片,他能捕捉到对象更微妙的神态,这些在没有表情的脸上反而更容易捕捉。灯光通常则是阴天的自然光。特别注意一点:他的照片中,大多数人物的眼睛都是看着镜头的。这是人像摄影的默认方式。如果不看镜头,最好有很好的理由这么做。

人像摄影中,一直有这么一个疑问:人像摄影到底在多大程度上能捕捉到被摄者的内心?我觉得这个问题可能不会有答案。但人像摄影大师们的照片,让我们看到了他们的内心。这是确定无疑的。而你还能要求更多么?

橱窗里的人像
在照相馆林立的都市里,已经很难令人在橱窗前驻足,留意一下照 片。因为大半都是结婚新郎新娘照,或者是用来号召的明星大头照。 这些尽量表现幸福、得意、重要时刻的浮面纪录,很难引起别人的关注,也很少人会重视照相馆师傅的影像表现工作了。其实早期的摄影家们几乎都以此行业营生,人像摄影的经典作品,不是出自照相馆师傅的手中,就是用同一种方式拍摄下来的。奥古斯特·桑德(August Sander,1876—1964)正是这一行最卓越的一位大师。 桑德每一张照片的人物,都是摆好看姿势,刻意打扮过的。人物的举止透着自认为最适当的仪态。表情显示着:我希望别人知道我的这一面。有的人很努力的在维持自己精神最饱满的状况;有的人已经坚持不下而显得松弛,反倒露出自在的神色。然而这些人都有着严肃的性格,和或浓或淡的忧愁与伤痛。他们都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败国子民。由于战胜的协约国要求德国重新建立户籍档案以便管理,每一个人都需要一张新的身份证照片,桑德正是当时应接不暇的按快门的照相师。
桑德蒙在黑布里,透过笨重的木制大相机的镜头,从毛玻璃上观察自己的同胞。他比别人看得更远,他不只是为别人留下影子,同时也是为自己的同胞做最客观的见证。他希望拍下整个时代的脸孔,让后人看看真正的日耳曼民族的心灵。这些照片使桑德成为有史以来最重要的人像摄影家时代脸孔的留影者 二十一年前就因中风去世的桑德,不只在视觉表现艺术占有一席之地,也同时是人类文明史的重要印记,几乎所有谈论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文化重建工作的论著,都一定会提到他。就连通俗如读者文摘公司所出版的书籍亦不例外。“奥古斯特·桑德在大部分艺术家争着发表他们政治信念的那十 年间,宁愿描画自己看到的非政治的世界。他是个摄影家,决定以既不 嘲笑又不过分推崇的客观态度,拍摄整个日耳曼民族的众生相,作为他的终生事业。
历史评价
桑德是唯一被列入改变德国人生活大事的一位摄影家,他会在历史经纬中占了这么重要的份量,和他完全客观的态度有关,他在自己的同胞中找到一种原型——德国人的真正性格。任何人看到他的照片都会感受到:这就是日耳曼民族。 这位照相馆师傅不只是拍一张张人像,而是拍了整个时代,为时代留下了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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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儿子
桑德出生于柯伦(c0108ne)西边的一个矿村中,是九个兄弟中最矮小的一位,父亲是一位颇有绘画天份的矿场木匠。虽然桑德从小就从父亲身上学到一些素描基础,而家人也极希望他会有较好的出路,但是迫于生计,桑德在小学毕业之后就进入矿坑工作,而差点埋没在不见天日的洞窑中。 幸好,他被矿场工头选中,做一个风景摄影家的助手,这位摄影家让他从三十乘四十公分的大相机镜头观看,这一看决定了他的一辈子,从此就不曾离开过摄影机了。 桑德的家人纵容他学习摄影,一位富有的叔叔支持他所需要的装备,包括当时最小尺寸的相机——十三乘十八公分。父亲并且在谷仓边搭了一间暗房给他。桑德就这么专心投入这项新消适中。只有小学毕业的他,特别上进,所有的事都靠勤奋的自习,就是应召入伍时也没阻碍他成为摄影师的努力。他在行伍生涯中,一有空就替士兵拍照,好让他们寄回给家人看。 退伍之后,桑德开始旅行国内做商业摄影师,并且学习建筑及工业摄影以拓展工作机会,同时也在德勒斯登的艺术学院选修了一年的绘画。二十世纪初他在奥地利林滋(linz)城的一个摄棚当助手。 二十六岁时,桑德回到德国娶妻生子,决定在故乡创业。但是老家的暗房已被弟弟们改成洗衣间,早期的底片都被毁掉了,他不得不又回到林滋,开始拍摄油画式的人像照片糊口,而赚了很多钱。 桑德在异乡的发迹,很快就因投资错误而背了一身债务,情急之下回到德国避债。时年,他三十四岁,然而一切都得重起炉灶;他在科伦又开了一家照相馆,除了平常为顾客拍照之外,他拟定了一个计划,开始从事决定自己一生功业的重要事迹。

人类的家谱
奥古斯特· 桑德选了威斯特伍德这个乡村做为研究的对象,他曾如此回忆: “这些人们,从小我就熟悉他们的生活,……因此一开始时,我就从个别类型的村民当中,看到一种相同的典型。那是人类品质的记号” 这种以一个特定的地方,来做为自己记录一个时代的特质的方式,很是有效。他们同在一块土地上,说同一种方言,有着同样的习俗、信仰。自然就形成一种精神上的原型。桑德尽量在不同身份,不同性格的人物当中,抓住同一血源的内涵。他在不同的脸孔、异样的眼神、差别的姿势和互异的裁切构图当中,都表现了日耳曼民族的骄傲、倔强、严肃、不轻易放松自己的同一品性。他们都背负着同样的传统包袱、在压力下有着同样深沉的忧郁。
他的工作因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而中断。被召回军队的桑德也尝到了战败的苦果。战后,他的摄影棚被急需身份证的人们所挤满,最后他干脆叫一大堆人排在一块,拍成团体照,再一个人头一个人头剪下来成为个人照。这种方式养成他日后很喜欢表现群体人物的习惯。众所周知,两个人以上的照片最难拍了。因为很难从不同个性的对象中,组合出新的意义来。然而桑德的多人照片里,却传达出“族群”的新涵意。桑德所拍的个人照片几乎都有一种“我是民族的一份子,不只是个人而已”的意味,而他多人的照片更是加强这种“人类族谱”的特质,明确表白着“我们是这时代的一份子,而非只是哥儿俩”的境界。

做见证
等为身份证而来的人潮消退之后,桑德的照相馆生意才回复到正常的节拍,他开始感受到德国战后新兴艺术潮流的冲击,也结识了同年代优秀的文学艺术家,成为现代艺术萌芽期的热情支持者,并和画家斯威特成为终身好友。斯威特努力地劝服桑德放弃有油画味道的凹凸布纹放大纸和放大之后的上脂处理,以摆脱模仿绘画的趣味。桑德接受好友的建议,开始试验新的放大方法,用最简单的平光相纸,把底片原有的细节一一再现,没有原先模糊化的浪漫效果。这样一来,他的作品中的脸孔更贴切的反映出人物的真实性格。从此桑德的信心大增,着手另一项更庞大的计划,以“二十世纪的人”(man of the 20th century)为主题,进行系列性的摄影工作。
不幸的是,三十年代,桑德的儿子艾力克(erich),因为活跃于社会主义及反纳粹政府的活动而被捕入狱,并于一九四四年死于集中营;纳粹党人也开始搜索市面上的《时代的脸孔》一书及家中的底片,将之烧毁。这场风暴逼使桑德躲在威斯特伍德,他的一些底片也因存放在乡下而得救。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他试着将底片理出脉络来,然而大半不是损坏就是毁掉了。因此《二十世纪的人》这本巨著始终不能出版。只有在他的专集中以小单元的形式出现。尽管这样,桑德依旧是二十世纪的见证者,评论家赫兹这么写到:“桑德成为威玛共和国(welmar republic)的编年史,横夸威廉大帝(wilhelm)的没落和希特勒的升起。那段日子的德国在矛盾的激情中沸腾,是一块梦想和梦愿,希望和堕落交替出现的土地。令人兴奋的早期政治自由气氛,慢慢地转变成极权带来的厄运。桑德平静地观看,他的相机不带热情地追寻德国人的心路历程……当我们在那失去的岁月搜寻那些脸孔时,我们惊恽地看到自己的反射。”
冷静和诚实正是桑德洞察力的主要因素,他从不去捏造对象,他所努力的就是:要使自己的同胞,能在脸孔上焕发出民族的血源,而不去故意使别人看起来有特别的意识形态。他曾对孙子吉尔德——一个摄影家及艺术馆长这么表示:“我从不让一个人看起来不好,他们自己表现自己。照片就是你的镜子,就是你。”

社会评价
我们可以了解,桑德把对别人的尊敬,视为自己最重要的原则——诚实。唯有如此,这些人物才会呈现出人类相同的品质,才会是整个时代的脸孔。反观国内的某些摄影工作者,经常把自己的意识形态强行加于对象当中,我们从一些照片中很明显地可以感觉到对方是多么嫌恶被摄影者任意攫夺。这样的作品,被作者自己解释成现代人在空虚生活中的愤怒表现,是强词夺理的。唯有对象真确的在表现生活压力的情景,才会使作品掌握到那种力量。摄影需要诚实的对人对己,才会成为时代生活的见证工具。 这种照片才是镜子,才是你我,才是人类族谱大相簿里的一帧帧人像。
人物名言
我从不让一个人看起来不好,他们自己表现自己。照片就是你的镜子,就是你。
——奥古斯特·桑德